我停下笔,静默了会儿,淡声道:「病了,就请大夫吧,我不过去了。」
「这——」墨影愣了愣,哑口无言。
以往,沈如安犯了错时,总爱用这样的手段哄骗我,诱我心疼。
可偏偏我每次都吃他这套,一听闻他病了,便顾不得其他,跑着去看他。
这大约是我第一次,对他这般冷淡。
心神恍惚地睡到半夜时,突觉手背滚烫,热意将我惊醒。
我睁开眼,便看到沈如安半跪在床前,将滚烫的额头贴在我的手背上。
我用了力想抽出来,却被他紧紧地按住。
他呢喃着:「婉婉,我真的病了,没有骗你,你为什么不来看我?」
他惶惶不安,心里慌乱极了,眼泪一颗颗砸在我手背上。
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,你跟我说,我会改,你别这样漠视我,你这样,我会疯的——」
我倚着床头,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匍匐着,在他身后,挂着一把玲珑小巧的剑。
那是他当初亲手为我打造的,无论是重量抑或是形状都是为我量身定做的。
他当初拿着这把剑,像个疯子一般说道:「婉婉,这剑是玄铁所制,杀人如削泥,我若是对不住你,你就用这把剑杀了我。」
我抽出手,四下寻找着帕子擦手,沈如安见状,小心翼翼地用衣袖将我手背上的泪痕擦干。
「沈如安,你可曾做过对不住我的事?」我平静地问。
他顿了顿,才抬头,信誓旦旦:「没有,我没有做过。」
我的胸腔都在震着疼着,一遍遍不甘地巡视着他的表情。
竟真坦荡得毫无心虚之态,若不是我早知真相,只怕也会被他这副模样骗了过去。
我转过脸,平复了下心情,勉强地笑着:「你还记得,你我成婚时,你说过什么吗?」
他当然记得:「婉婉,无论何时何境,我只要你一人,你是我活着的唯一由。」
是啊,你曾言愿作贞松千岁,可今朝却早已芳槿新论。
沈如安,你的誓言一文不值,难历沧海。
「婉婉,我又做那个奇怪的梦了。」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,像是怕我消失,「我总梦到有人将你抢走,有时是萧玉阳,有时看不清脸……他们抢走你,却不对你好,他们都该死,幸好,幸好萧玉阳死了——」